虽已入秋，北京依旧树木苍翠。数据显示，截至2023年底，北京市森林覆盖率已达44.9%，在扮靓城市的同时，也助力空气质量不断改善。
随着森林覆盖率的持续提升，北京市园林绿化废弃物产量也不断增长。作为生物质的重要组成部分，目前这些园林绿化废弃物主要通过粉碎还田方式处理。在“双碳”目标背景下，兼具绿色和零碳双重属性的生物质资源，能否提升能源化利用率、发展生物质清洁供热、助力北京散煤清零成为近期业内人士热议的话题。
政策明确支持
据北京市农业局农村能源办公室原主任史殿林介绍，自2013年推行散煤治理以来，北京农村地区散煤用量已由约420万吨降至30万吨左右，目前主要存在于300多个山区农村中。这些农村因冬季气温更低，电取暖无法满足需求；同时，又因位置过于分散，管道燃气无法到达，不能使用天然气采暖。在煤改电和煤改气都“走不通”的前提下，“煤改生物质”进入人们的视野。
近年来，北京市接连出台多项支持生物质清洁供热政策。例如，北京市碳达峰碳中和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于2023年6月发布的《北京市可再生能源替代行动方案（2023—2025年）》提出，加快生态涵养区可再生能源多元化发展，研究推进生态涵养区生物质能资源能源化综合利用方案；同年11月，北京市发改委等10部门联合印发《关于全面推进新能源供热高质量发展的实施意见》，提出推动生物质能供热发展，在生态涵养区利用农村地区生物质资源，稳妥有序采用低污染、高能效的生物质能供热技术，依法建设农林生物质供热项目。
瞄准北京散煤清零目标，出台更加细化的生物质供热支持政策，成为不少业内人士的心声。
“建议研究出台北京市生物质代煤行动方案。”国家能源局原副局长吴吟认为，北京能否率先在全国做到散煤清零，不仅对北京自身发展具有重要意义，也对其他地区具有重要示范意义。
“生物质能是一种特殊的可再生能源。用好了是个宝，如果不加以利用，反而会造成污染。所以，充分利用生物质应引起行业和地方政府的足够重视。北京有条件在全国率先全面实现散煤替代，应该坚持做下去。”国家能源局新能源司原副司长史立山表达了类似观点。
技术全面进步
推动生物质供热，北京是否有足够的原料？据北京市园林绿化局提供的数据，北京仅园林固废资源量就达520万吨，并以每年3万—5万吨的数量逐年增长，且目前能源化利用率仅为19%，产业发展空间较大。
资源有保障，技术同样有支撑。中国农村能源行业协会民用清洁炉具专委会秘书长任彦波告诉记者，目前，生物质炉具的最高热效率可达83%。在污染物排放方面，颗粒物、二氧化硫、氮氧化物排放均符合行业标准。同时，炉具的智能化水平也大幅提升，可自动进料、点火，甚至遥控操作。此外，行业标准体系逐步完善，目前已形成一批覆盖生物质燃料、生物质成型设备、生物质炉具和生物质锅炉的标准。
值得一提的是，对于生物质供热的排放标准，部分专家呼吁仍需进一步优化。
中国农业大学教授董仁杰认为，目前，生物质炉具的氮氧化物排放标准偏高，对生物质供热产业发展产生一定束缚。“据测算，即使将目前我国所有的生物质都燃烧掉，也不足以增加我国氮氧化物排放量的1%。不应过分关注氮氧化物而忽视了生物质能的环境效益。”
北京大学研究员沈国锋持类似观点。他表示，对于细颗粒物和臭氧等污染的控制，不仅需要考虑氮氧化物，挥发性有机化合物也很重要。生物质清洁供热新技术和燃料在多种污染物上具有减排优势。而且，随着燃烧效率和热效率的提高，生物质消耗量也将下降，从而减少污染物的总排放量。因此，生物质炉具的氮氧化物排放标准值得讨论。
记者注意到，为推动行业可持续发展，在日前召开的北京市农林固废能源化利用座谈会上，30余位业内专家共同发起《推动能源低碳转型 助力农村绿色发展——生物质清洁取暖与供热产业高质量发展行动倡议》，为生物质清洁供热健康发展再添新思路。
仍需试点探路
政策支持下，产业发展环境更加友好，吸引企业投资建设，目前已有企业在北京布局生物质供热产业。例如，2023年，龙基能源在北京市延庆区投建了年产生物质颗粒燃料10万吨、消纳农林废弃物13万吨的生物质燃料厂，探索生物质资源高质化利用。
不过，收集困难、价格偏高等生物质产业“通病”仍待克服。
对此，吴吟建议，农林废弃物的处理应由政府主导、系统谋划。同时，采用市场机制，推动生物质燃料价格市场化。通过降低能耗、余热利用、生产系统集成化等方式，降低生物质供热整体成本。此外，还可尝试引入绿色金融，支撑产业发展壮大。
“试点示范的作用非常重要。建议通过试点示范，探索生物质供热商业模式。”史立山表示，生物质作为绿色能源的低碳价值需要进一步被挖掘与体现，要真正实现这一目标，或许需3—5年时间，现在就应开始统筹设计。
农业农村部农业生态与资源保护总站原首席专家李景明对记者坦言，北京的散煤清零高投入模式或许并不适用于其他地方，但从引导政策方面看，北京的作用无可替代。“可利用现有技术及工程设施设备，在北京建设生物质清洁供热试点，成熟后向全国推广。”
基于生物质的可再生能源属性，北京节能环保中心新能源部副部长孙干认为，目前北京新能源热泵和生物质供热尚没有明确的价格，财政部门无法确定生物质供热价格补贴标准。因此，尽快明确生物质供热价格对于拓展生物质供热市场需求、推动产业发展同样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