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口,半壁墙十分显眼,翁果水文站到了。这个1975年设立的小站已经拆迁了两次。刚搬迁的站房就在老房子坎下,条件比以前好多了。半壁墙是20世纪80年代水文站的老房子,用泥土坯子和石头砌起来的,依然保留原来的模样。离房屋不远的地方,一个用石头垒砌的玛尼堆朝着高耸的山巅,上面飘着风马旗和一些褪了色的经幡,有些破旧。一只黑白相间的小狗,十分胆怯地朝人张望,不时吠几声为自己壮胆,看见我们朝他拍照,惊吓得掉头就跑,显然很少见陌生人。这个海拔4600米的水文站上,这只小花狗平添了些许热闹。测量站下面是一条冰川冲刷出的小河,前年的一场冰川大融化,毁了河上唯一的一座桥,剩下孤零零的铁索。
50多岁的白玛赤烈,1986年来到翁果水文站直到现在,一个人在这个水文站上坚守20多年了。他不会说汉语,也不会写汉字和藏文。那时,站里是另外一名同志干测量和记录,白玛赤烈只是干挑水、打柴、做饭等零工。没多久,干测量的同志调去别的水文站,白玛赤烈也面临去留。翁果这个地方实在没有人愿意来,白玛赤烈在站长劝说下,留了下来,米玛次仁手把手帮助白玛赤烈学测量、学记录、学填表。米玛次仁在墙上贴上样表,让白玛赤烈照着填报每项测量数据,每隔一段时间,米玛次仁就来一次。白玛赤烈一天天进步,如今爱上了水资源勘测这份工作。尽管20多年来,他一直是个临时工,工资也只有600元,但白玛赤烈干得很起劲。2012年12月,西藏自治区水文局跟他签订了聘用合同,工资也涨到了每月1900元,白玛赤烈觉得很满足。
翁果水文站,作为西藏唯一的冰川径流实验站,远离村庄,条件艰苦,这里一直未能解决冰期径流测验问题,严重影响了水文资料的连续性。如今,西藏自治区水文水资源勘测局启动了西藏高寒冰川径流形成机制模型研究项目,它将为翁果冰川径流实验站多年来的产汇流规律研究提供数据,为建立冰川径流计算模型奠定基础。这么多年来,白玛赤烈测量记录的水文数据十分珍贵,没有文化的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做了这么有意义的一件事。
白玛赤烈对这里已经有了感情。他叫来高中毕业的儿子帮他一起干。儿子有文化,是白玛赤烈的骄傲。跟儿子一起毕业的小伙子都外出打工了,儿子也曾动心,想离开水文站,父亲死活将儿子找了回来。平时的生活简单而枯燥,父子俩一日三餐吃得很简单,床头是一张简陋的餐桌,两瓶“饭扫光”已吃得差不多了。屋里除了些简单换洗的衣物,墙壁上记满了数据。
“快30年了,搬了2次,水文站已成了我的家。”白玛赤烈的话,儿子翻译给我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