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刚闭幕的全国环保工作会议上,环保部长周生贤透露,2014年京津冀、长三角、珠三角三大重点区域PM2.5浓度较2013年均有不同程度下降。
其中京津冀地区,北京2014年PM2.5年均浓度为85.9微克/立方米,较2013年下降4%;天津83微克/立方米,同比下降13.5%;河北95微克/立方米,同比下降12%。
尽管相比2013年上述地区PM2.5年均浓度有所下降,但距国家空气质量二级标准的35微克/立方米仍有很大一段距离。
京津冀地区治霾被认为已到了攻坚阶段,然而工业及机动车尾气排放的VOCs(挥发性有机化合物)作为PM2.5和臭氧形成的重要前体物质却依然缺乏相关标准。
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从科普沙龙“京津冀灰霾形成机制探讨”了解到,环保部今年将陆续出台10多项关于VOCs的行业标准,以配合大气防治工作的继续“攻坚”。该沙龙由中国环境科学学会和南方周末绿色新闻部共同主办。
机动车排放占比最高
2013年大气治理“国十条”的出台,标志着中国正式向雾霾宣战。但要治霾,必先知霾从何来,霾为何物。
2012年以来,京津冀、长三角、珠三角等重点区域及各省会城市先后开展了PM2.5的“源解析”的相关工作。目前,京津冀等地区已完成并发布了源解析的成果,各省会城市的研究结果也将于今年底前发布。
以北京源解析成果为例,北京市全年PM2.5来源中区域输送贡献率大约占28%-36%,本地污染排放贡献率为64%-72%。在本地污染贡献中,机动车来源贡献率最高。
机动车、燃煤、工业生产、扬尘为主要来源,分别占31.1%、22.4%、18.1%和14.3%,餐饮、汽车修理、畜禽养殖、建筑涂装等其他排放约占PM2.5的14.1%。
北京市环境保护监测中心主任张大伟介绍,“PM2.5从哪里来?PM2.5的主要成分无非是硫酸盐、硝酸盐、铵盐、有机物,还有一些黑炭、矿物尘等。这些物质总结起来,就是烧出来的,飘出来的,扬出来的。”
张大伟解释,烧出来的主要是硫酸盐、硝酸盐,由化石能源燃烧排放的二氧化硫、氮氧化物转化而来,还有部分不完全燃烧排放的有机物。飘出来的是工业生产及机动车尾气中的VOCs(挥发性有机化合物),以及主要来自畜禽养殖、农业生产等挥发排放的氨气,城市里的机动车也会排一部分氨。扬起来是扬尘类。
北京大学环境科学与工程学院胡敏教授强调,“控制PM2.5前体物,也即城市机动车VOCs和氮氧化物的排放,以及控制区域工业SO2的排放是治霾的关键所在。”
外来区域输送平均超50%
除了本地污染源,北京频发的雾霾污染受外来输送的影响也很大。张大伟提供的数据显示,在重污染日,北京地区PM2.5来源中,区域输送对北京的贡献率在30%~72%,平均贡献超过50%。
张大伟透露,在去年北京APEC会议举行期间,北京与周边河北、山西等6省(区、市)实行区域联动。
“六省区市17个城市单双号限行,1万多家工厂企业停产限产,4万多个工地停工。”
通过APEC会议期间的区域联动,北京周边区域的污染物最终减少了3成以上。张大伟认为,APEC会议空气质量保障工作,是京津冀协同治理的一次成功的尝试和实践,大幅减排是根本,而区域协同治理与污染物协同治理是关键。 但张大伟也坦承,区域协同治霾并不是一件易事,北京周边地区的产业转型依然存在各种困难和挑战。
以河北为例,河北去年大力推进"6643"工程淘汰落后产能力争产业转型升级。目标是到2017年全省压减6000万吨钢铁、6000万吨水泥、4000万吨煤、3000万重量箱玻璃。
张大伟认为,“每一个工业企业的调整搬迁背后,都伴随着巨大的社会成本,人员分流再就业的安置,真的是不容易。产业转型升级,一家钢厂就有数万职工,怎么解决他们的就业问题。产业转型绝不是一句空话。”
河北省环科院院长冯海波则表示,除了企业人员安置难,河北还面临着污染源过多而治理不足资金匮乏等难题,“与北京相比,北京污染源相对较少,花几千万也许只能减掉几十吨的VOCs;但河北却污染源很多,且都严重治理不足,如果同样投入几千万,也许能减少几万吨的VOCs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环境保护部科技司陈胜副处长表示,大气污染的治理是一个长期的问题,肯定不是一蹴而就的,不是马上就能见效的。“源解析不是万能的,我们治霾要从产业结构、能源结构、节能减排的角度去治理。但环境污染问题毕竟不是环保部一个部门的问题。”他表示,通过源解析可以清晰的划出交通、工信、住建等部门分别要承担多大的责任与任务。“环保部去管企业是管不了的,只能做环境监管。只有各个部门大家一起来推进,才能真正把治理落到实处。”
将出台10多项VOCs行业标准
在污染减排压力巨大的同时,大气治理还面临着“无标”可依的尴尬。相比二氧化硫、氮氧化物、颗粒物等大气污染物,VOCs的治理基础还十分薄弱。
陈胜介绍,全国工业排放VOCs的总量并没有权威统计。据学界估算,“全国2010年VOCs排放总量大约在2700万吨到3000万吨之间, 而VOCs最大的来源是石油化工工业。”大多数行业生产工序中的VOCs往往存在跑冒滴漏现象,未能得到有效处置治理。
环保部门也无从监管。因为目前涉及VOCs的大气污染物国家排放标准(不包括储油库和加油站)仅有7项,其中除了像恶臭气体、沥青烟和苯可溶物类似指标外,多数只为几种相关的个别VOCs设定排放限制。而绝大多数涉及VOCs排放的行业还没有适用的排放标准,特别是石油化工、有机化工、化学品制造、表面涂装、包装印刷等。
但据陈胜在当日沙龙上透露,目前环保部等部门正在编制包括石化、医药等行业VOCs排放标准,“大约有10多项标准,有望在今年内出台。”此外,环保部还选定了一批城市作为VOCs排放监管的试点。
但中国环境科学学会副秘书长易斌也指出,VOCs的控制比燃煤、机动车的难度要大很多。它的排放源很多,所有的工业行业几乎都会涉及到,并且很分散,很难做到每个环节都有装置控制。且很多生产是间歇式的。“比如说一个制药厂,它的溶剂总是在换的,这个装置上去后,它的生产也是一罐一罐的出来,这种反应装置,这种药生产完了,换一个原料,产生的VOCs种类不一样,中间还有间歇。这种装置就很难去控制,其实有很多技术,管理方面很多很多的难度。”易斌称,现在这些行业标准制订出来,首先要考虑可操作性问题,“发出来本身执行不了,本身又是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