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在谈论天气,但没有一个人能对它有所作为”,100年前马克·吐温的这句话,直到今天仍然适用。
不过,在公众与高层的双重压力下,终于有人打算做点什么了,那就是环保部。3月7日,履职环保部部长不到十天的陈吉宁的两会首秀引起广泛关注,这其中既有人们对于新一任环保部长的期待,更包含了人们对环境问题的极大关注。与此同时,一场全国范围内的环境保护大检查即将展开。
3月2日,环保部政策法规司司长李庆瑞告诉《华夏时报》记者,2013年“两高”环境犯罪司法解释出台后,至今仍有八九个省区没有查处一起环境犯罪案件,未来这些地区将是重点督查对象。
但是,全国人大常委、中科院科技政策与管理科学研究所所长王毅则表示,环保执法难的根本原因还是发展与环境的矛盾。今年经济形势不太好,这势必会给环保工作带来不小的挑战。
新部长的两会首秀
3月7日15时,两会新闻中心举行记者会,陈吉宁就“全面加强环境保护”的相关问题回答中外记者提问。这是新部长上任后第一次公开举行记者会。
在会上,陈吉宁说,中国的污染物排放量已超历史最高国家(日本和德国)2-3倍,这已经关系到我们的民生福祉和民族未来了。他还表示,环评机构存在着“红顶中介”的问题,决不允许“卡着审批吃环保、戴着红顶赚黑钱”。他甚至向媒体郑重承诺,环保部所属事业单位的8个环评机构今年率先全部从环保部脱离,其他地方的分批分期也要全部脱离,逾期不脱离的,一律取消环评资质。
这场记者会实录很快便开始在微信群里流传。上海市环境工程设计科学研究院有限公司院长张益评论说,在一个关键时期的一个关键部门,委任一个关键人物担任一个关键岗位,陈吉宁就像一把“金钥匙”,人们都冀望他能开启我国环境保护的新纪元。
虽然陈吉宁到环保部工作只有一个多月,当部长只有一个星期,但环保部已经呈现出一些新气象。过去,宣教司日常只是例行发布一些“每月重点区域和74个城市空气质量状况”的通稿,而最近,不但建立了环保部媒体记者微信群,而且通稿发布的频率也明显增大了。在3月2日的新闻通气会上,副部长潘岳主动表示,欢迎记者多采访环保部,并要求宣教司优先安排。李庆瑞也主动告诉记者他的联系方式,欢迎记者给他打电话。
下一步,环保部计划先拿那些不主动查处环境犯罪的地方开刀。李庆瑞表示,在现在环境违法比较多的情况下,一个地方不可能连一起环境违法案件都没有。主动查处的是对自己要求比较严格的地方,而没有查处的则将是未来的重点督查对象。
中央表态,地方跟进。3月7日,河北省环保厅厅长陈国鹰在接受《华夏时报》记者采访时也表示,河北省今年将继续加大大气治理力度,出台全国第一个大气深入治理三年行动方案。尤其是在钢铁企业环保方面,最大的动作是把石家庄、唐山丰南、邯郸武安等地的钢铁企业进行整合搬迁,迁往沿海地区。
“河北省已经有严格规定,不允许新增一吨钢铁、水泥产能,如果新增,将对党政主要领导和分管领导问责。”陈国鹰说。
掣肘因素
环保部发力,与公众环境意识的觉醒和新《环保法》带来的压力有关。
拜一部纪录片所赐,环保部12369举报电话突然火了。有的地方受理量增加了4倍,其中举报最多的还是废气污染,占总投诉量的七成左右。
新《环保法》的实施,在很多环保部门工作人员看来其实是一把“双刃剑”。中国人民大学法学院周珂教授表示,新《环保法》最重要的特点就是强化责任,进一步明确政府环境责任,总责部分明确了各地方、政府应当对本地环境质量负责。
2月14日,中央纪委监察部驻环保部纪检组监察局刚刚通报了6个省13起环保人员的违纪违法案件,并指出,近年来环保系统职务犯罪案件呈逐年上升态势,环评审批、执法监督等领域腐败多发。
多重压力下,环保部不得不有所行动。不过,在现有的体制机制下,环保部其实还面临不少掣肘因素。
在执法过程中,与其他部委相比,环保部是名符其实的“弱势群体”。3月3日,全国人大代表、民进上海市委副主委陈振楼在接受《华夏时报》记者采访时表示,这一方面与法律上规定的职责不明确有关,同时也因为环保部门和地方政府的依附关系严重,环保部门的工资来自地方财政,如果把所有的污染企业都关掉了,势必会影响当地的经济发展。
特别是今年,在王毅看来,由于开局的经济形势不好,所以政府工作报告在总体部署上有不少刺激经济发展的政策,并把增长目标定为7%,这样将给实现节能环保目标和行动带来不小的挑战。
环保部门如何才能“任性”起来?有人建议搞垂直管理,但陈振楼并不同意。他表示,这样做中央政府的财政压力太大,应该严格执行新《环保法》,同时赋予和加强环保部的权力。更重要的还是良心,如果没良心,再严的政策都没用,人会钻法律的空子。
也有的委员建议进行资源环保的大部制改革。不过,王毅表示,按照惯例,国务院机构调整一般是5年一次,原则上到下届政府换届前,一般不会对部门作出大的调整。其次,现在利益越来越多样化,目前的研究讨论也不够充分。
而潘岳表示,以上那些问题的确客观存在,但各级环保部门不能等、不能靠,更不能以此为借口消极怠工。十八届三中全会已经提出了改革生态环境保护管理体制,环保部也正在积极研究推进改革。各级环保部门要在现有法律法规和职能规定基础上,通过严格执法推进改革进程,边干边改。
3月7日的发布会结束后,陈吉宁快速离开会场,留给人们无限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