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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垃圾为什么总往深圳堆?

   2015-12-21 城市战争2980
核心提示:作为一个深圳居民,每次路过美丽的深圳湾时,都会泛起这样的疑问:深港两城,一水之隔,两岸风貌为什么迥然不同?深圳这边高楼林立、繁华似锦,

作为一个深圳居民,每次路过美丽的深圳湾时,都会泛起这样的疑问:深港两城,一水之隔,两岸风貌为什么迥然不同?深圳这边高楼林立、繁华似锦,对岸的新界地区却是荒山野岭、人际罕见,时不时还飘来一些垃圾处理的臭味,与其国际大都市的形象严重不符。

其实,深圳人都知道,对岸有两个大垃圾场,负责香港数百万人口的生活垃圾处理。深圳正面临香港垃圾围城的困扰。公开资料显示,为处理香港近900万人每天产生的约1.5万吨垃圾,香港目前正在使用的垃圾填埋场共有三个,分别是屯门填埋场(110万平方米)、打鼓岭填埋场(61万平方米)和将军澳填埋场(100万平方米)。

其中,屯门垃圾填埋区为香港正在使用的最大的垃圾填埋场,其位置与深圳蛇口仅一水之隔。打鼓岭一电子垃圾场与深港边界则只有1.5公里。将军澳填埋场位于新界东南方向,与深圳较远,但已经饱和,未来垃圾处理主要靠屯门与打鼓岭,二者一直有扩建计划。

由于这两个垃圾场与深圳中心区距离太近,其散发出的恶臭时不时飘到深圳。深圳人对此反应激烈,不断提出抗议,但香港方面的回应差不多是“爱莫能助”,一方面称其环评工作符合国际标准,另一方面称其环评法不涉及香港以外的范畴,在垃圾场的选址上不需要听取深圳市民的意见。

2013年11月,香港政务司司长林郑月娥对打鼓岭垃圾场火灾事件表示“不好意思”。这被视为香港方面对跨境污染事件作出的首次道歉。但这并不能改变什么。

跨越两个层级不同、制度不同的行政区,如何处理好“邻避效应”这个老大难的问题,不仅深圳没有经验,香港也没有。现在,这个问题基本上处于僵持状态,还找不到很好的解决办法。

后来去香港多了,我的疑问更大了。每次经过新界时,我都会想,面积这么大、位置这么好的一块地,香港为什么没有好好开发而任其荒废呢?香港人的居住空间普遍狭窄,还要忍受高昂的房价,如果能够大规模开发新界,不仅可以帮助香港疏散主城区的人口,还能助推深港同城化,何乐而不为?

站在深圳的角度来看,如果深圳湾的另一岸能像蛇口那样高楼林立,深港边界哪里还会存在什么人人避之的垃圾场?

黄色区块为新界

是呢,香港为什么迟迟不开发开发新界这块宝地呢?要回答这个问题,先得回顾一下香港的历史。很多人习惯把香港看成是一个整体,但实际上它是由港岛、九龙和新界三个完全不同性质的地区组成。港岛与九龙分别是两次鸦片战争中被割让给英国,新界则是甲午战争后被租借给英国的。

在英国人的布局里,港岛与九龙作为核心统治区,其与中国边境需要有一段战略缓冲区,新界便承担其这样一个角色,其开发自然受到严格限制。不过,这并没有把新界的开发完全禁锢,靠近香港核心区的部分仍然获得一些发展机会。

由于人口的高速增长,香港在历史上几乎每隔10年都有一个到几个“新市镇”被开发出来,每一个新市镇平均容纳了30-40万的新增人口。

1960年代港英政府开发的荃湾、沙田区,目前已经成为十分繁荣的商业区;1970年代一口气开发了屯门、粉岭、上水、元朗、大埔及马鞍山等地,接纳了二战后数以百万计的内地移民;1980年代开发了今天的大型居民区将军澳与天水围;1990年代则开发了东涌,也就是内地游客喜爱的迪士尼乐园所在地。

可见,香港的土地开发其实已经逐步向北,看上去很快就会与深圳胜利会师了。然而,香港回归之后,这一“北进计划”却搁浅了。

实际上,自1990年代末开始,刚刚诞生的香港特区政府就展开“新界东北规划及发展研究”,筹划在新界东北的古洞北、粉岭北、打鼓岭、洪水桥等地兴建新市镇,然而这一“研究”就研究了近20年,至今没有实质的进展,以至深港边界的开发,出现“深热港冷”的尴尬。

按理说,回归后的香港已经不存在“缓冲区”这样一个概念,为什么对新界的开发反而不如英治时期呢?

看一看地图,罗湖口岸和香港沙头角之间的灰色部分,大概是新界没有被开发的地区。客观来看,这个部分可能是农地,可能有原居民居住,但更多的是荒山野岭。所以说,要发展还是可以开发的。

香港大学学者陈姗姗在知乎上提供了这样一个地图,图中的蓝色色块就是政府希望开发的地块,从上往下包括上水和沙头角之间、落马洲(福田口岸那边的)、天水围西面和东面、元朗十八乡部分、马鞍山西贡附近、日出康城(附近是堆填区,真心不知道怎么发展)、大屿山小部分等等。

这些部分,简直就是政府找不到地方开发了,见针插逢的找土地资源。于是,问题也就出现了。这些土地不是政府的,大部分是原居民私有的。政府要开发,很简单,买地。但是,很多人反对。民间出现了很多“反东北“的组织和行为。这个“东北”是新界东北部。

香港媒体指出,“反东北”的声音主要来自几类人,新界原居民、环保团体,反房地产商者,以及反对陆港融合的部分激进人士。脱离英国人的威权治理,香港的行政效率变得相对低下,反对者的力量很容易影响到政策的执行。香港环保署也袒露,“在香港开展一个环保项目,搞环境测评要两三年,规划约七八年,建设四五年,全部完成需近二十年。”

现在,新界的原居民抗议拆迁,环保团体认为市区还有大量旧楼亟待重建,没必要打起郊野公园和农田的主意。反房地产商人士则认为,新界大量土地已经被开发商提前囤积、待价而沽,新界开发只是房地产商的合谋,老百姓享受不到什么好处。激进人士则担心新界开发会让“东北部”成为“深圳后花园”和“富豪双非城”。

情况就是这样,从英国殖民开始,香港的发展就一直都有北进的势头,虽阻挠重重、进展缓慢,但并没有因为政治因素而裹足不前,这大概就是“经济逻辑”终将战胜“政治逻辑”的例证。陆港融合、深港同城,是新时期经济规律的使然,任何人为因素都不足以扭转这个大势。

所以,深港同城、垃圾先行,并不奇怪。要知道,香港垃圾往北堆,深圳垃圾其实也在往北堆,东莞的垃圾还在往南堆。邻避难题,岂是深港才有的特殊矛盾,它是所有相邻城市都会碰到的普遍矛盾。解决问题的方法,不是对抗与远离,而是进一步开放与融合,直至相邻者真正融为一体,相信很多问题可以不攻自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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